Parksborn/哨兵向导/Private doctor/Part31-33
31.
“我曾经想过，这可能是最糟糕的结果，但是当它真的到来时，绝望淹没了我。”
Peter听着这句话，握紧了手中的笔，准备记录他认为整个录音中最重要的部分，他自己没有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缓慢，专注于耳机里传来的声音。
“也许我的生活并没有多么波折离奇，我得说我并不是一个适合传奇生活的人，如果可以，我希望我从出生就可以选择自己的身份，做一个普通人，然后像我的初中同学们那样平淡地活着，我还记得当我觉醒的时候，有人对我说‘我很羡慕你，因为你是不同的’，而我一点也不开心，我享受每周六独自去上音乐课，周日和朋友一起逛街的生活，可是我不得不进入监狱一样的学校学习所谓的课程……”
Peter叹气，甩了一下笔继续记录，笔记本上布满各种他的勾画和标记，这支笔都快被他用完了，Peter在录音停顿的空隙走神，笔记本倒是还剩很多空白页。
“那段生活如果没有我丈夫出现作为终结，我想我大概会从宿舍的楼顶上跳下去。这是件很讽刺的事情，Peter，我抗拒这种制度和天生的能力，但是是它们让我认识了我一生的挚爱，如果我不是一个向导，我永远不可能遇见他。”
Peter觉得嗓子有点干，偏偏水杯是空的，他有点茫然地看着墙壁，又低下头看自己的笔记本，他写的那些凌乱的、潦草的记录，Peter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看懂几天前亲手写的那些是什么。
Peter暂停录音，站起来穿过餐厅给自己倒杯水，Harry已经去睡了，两个人连互道晚安都没有，即使Harry什么都不说假装轻松，Peter也能感受到他最近被遗产的事情搞得如何烦恼，Peter可以感受到那种不安和焦虑，他们酒精燃烧一样味道和热度刺激着Peter的感官，甚至牵扯着Peter的情绪一起按着这个频率律动。Harry强大的精神控制力量确实会引发这种小麻烦，Peter开始有点好奇他原先在Ravencroft的时候得是什么级别的危险人物，即便是不那么敏感的普通人恐怕也会被他影响。
水已经凉了，没关系，Peter也很少喝热水，他靠着冰箱把水喝完，又想起来白天那只黑猫，这确实是个好地方，足够安静，而且舒适，自己原先的小出租屋和这里比当然毫无疑问地就像个垃圾场一样。
Peter猛然意识到自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了，这样漫无边际的走神就是证据。这有点让他不适应，他已经在自己精心修建的壁垒里安全舒适地生活了二十多年，即使是Harry都说尝试进入他的思维事件不轻松的事情（当然Peter相信如果Harry乐意，他的思维壁垒根本不算什么），这样控制不了自己思维的情况Peter还没经历过几次。
这肯定是自己的问题，Peter扶着额头，但是为什么？
时间不早了，Peter决定再听十分钟就去睡觉，Reilly太太的叙述已经变得没有规律，甚至逻辑也没那么清晰了，对于一个记录者来说有点难办。
不，Peter迅速改变了主意，他关了walkman，把耳机丢在一边，慢吞吞地一步一步上楼，推开卧室的门。
Harry睡着了，Peter在黑暗中换了睡衣，在系好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Peter突然感受到一阵疲倦席卷了他的身体，从手指到脚趾，统统被卷进不期而遇的浪潮里。
Peter非常应景地打了个哈欠。
确实不早了，Peter坐在床边，他附身想给Harry一个晚安吻，又觉得这似乎反而是一种打扰。
Peter阻止了自己，他蹑手蹑脚地爬上床，尽量不碰到熟睡的Harry，把被子盖上。
晚安，我想我不该这个时候进入你的思维，希望没有打扰你，就是想……说句晚安。
32.
Pete，该起床了。
Peter觉得自己在做梦，而梦里有人在叫他起床。这对Peter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，他经常会做类似的梦，有时候是梦到自己坐在地铁上，旁边人的手机响个不停，烦的Peter不得不醒来时才发现是自己的闹钟在叫个不停，而他快错过约定上门诊疗的时间了。
Pete,我不是你梦里的幻觉也不是你的闹钟，醒醒。
Peter翻个身，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，他肯定是累糊涂了，不然为什么听见好像有人在告诉他这不是做梦。
“Peter……”
一声真实的声音钻进Peter的耳朵，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觉得后背一阵凉意，被子被掀起来了，而且被丢到Peter摸不到的地方。
“嘿……”
Peter揉揉头发，打个哈欠，艰难地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，转身跌坐在床上，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。
“早上好啊，Harry。”
“你是以为你做梦梦到我了？我叫了你很多次，睡的够沉的。”
Harry给他一杯水，Peter显然意识还不清醒，他差点把水都洒在床上，不过这总算是让他恢复了起床该有的状态。Peter一边用手胡乱擦胸前和脖子上的水一边问：“虽然我今天没工作……现在几点了？”
“九点半。”
Harry看了眼闹钟，把水杯拿走。
“我现在完全醒过来了，还满身是水……不过其实不是很晚不是吗，你怎么起这么早？”
Peter跳下床把睡衣脱下来，用纯棉睡衣把自己擦干净，Harry依旧坐在床上看着他，穿着他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，那件T恤和外套，还有对Harry来说过分松垮的裤子。
Peter眯起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或者还在做梦，脑子里仅剩的一条瞌睡虫也被吓跑了。
“Harry，你穿的……是我的衣服吗？”
“是，”Harry心不在焉地拿起手机，靠着枕头，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，“你什么时候见我穿过这种衣服，别误会，我是说咱俩的穿衣风格一直不一样。”
Peter咽口水，他觉得自己的心率已经蹦到一百以上了，那个方形小盒子还在外套的口袋里，可能和几枚硬币或者揉成团的收据放在一起，只要Harry把手伸进去就能轻而易举地把那个惹人注意的小盒子摸出来。
Peter摸摸发痒的喉咙，尽量让自己正常地说话:“你……你喜欢我的衣服？”
Harry没抬头，双手捧着手机专注于互联网上的海量信息，他没穿袜子，蜷缩着双腿让双脚踩在床的边缘上，听到Peter的话抽空回答了一句：
“你起的太晚了，我醒的时候平时准备好的干净衣服今天没有，就穿了你的。”
你可以穿睡衣啊，Peter忍不住这么想，但是他又很快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，Harry可就坐在他对面呢。
“Peter，如果你已经足够清醒了，就不需要我提醒你，早餐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。”
“哈，”Peter干笑，“我马上就去，刷牙之后。”
“Pete，说真的，我觉得我快饿死了。”
Peter立刻钻进浴室，没一会儿Harry就听到淋浴的水声哗哗作响。
Harry深吸一口气，放下屏幕一片漆黑的手机，右手探入Peter那件外套的口袋，抓住那个冰凉的方形小盒子，拿出来握在手心里。
33.
“给你衣服，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放在洗衣篮里面就好，我去准备早餐。”
Peter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变魔术一样换上了白T恤和牛仔裤，赤脚走过来把Harry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床边。Harry瞄了一眼放在最上面的那双袜子，缩了缩身子，说道：“我真的快饿死了，Pete。”
Peter弯腰亲了Harry脸颊一下，起身的时候有点犹豫，站在床边等了两秒，Harry当然知道他在等什么，但是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，伸手搂着Peter肩膀让他再弯腰一次，回吻Peter的脸颊。
“我去冲凉，希望我出来的时候可以吃到烤吐司。”
Harry放下手机站起来去浴室，他甚至不用进入Peter的思维就知道Peter等他进了浴室之后会立刻去翻门口的洗衣篮，把那件抓绒外套捞出来，翻找口袋里的东西。Harry想着对这些一无所知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表现，他打开淋浴头，让温度稍微有点高的热水淋湿自己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之前在紧张。
Harry仔细分辨着水声中是否夹杂着别的声音，那些声音都离他有一段距离，比如Peter在平底锅边缘敲鸡蛋的声音，水沸腾的声音，或者是面包机叮的一声，显然Peter已经下楼去做早餐了，Harry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松了口气，闭上眼睛惬意地把黏在额头上的湿漉漉的头发拨到一边。
“我想今天有咖啡?
Harry拿着吹风机下楼的时候Peter正忙着泡咖啡。Peter看到他下来的时候愣了一下，不过看上去马上想明白Harry的意图了。
“给我一分钟，”Peter把方糖罐拿出来，“马上就好，抱歉，我想我还没睡醒，忘了吹头发这个事了。”
这倒也不是每天都要做的，Harry坐在沙发上等Peter，Harry有时候在Peter没时间给他吹头发的时候会自己吹吹，或者干脆不吹等着头发自己干。
“噢！”
Peter把咖啡洒到手上了，他呼着痛用凉水冲洗伤口，Harry干脆走到CD机前按下播放继续听那张没听完的CD。
你吸引了我，让我为你疯狂
甚至丧失自我
我如此愚蠢，身不由己
Peter甩着手从厨房里出来，穿过餐厅找到Harry，拿起吹风机找了个位置合适的插头准备给Harry吹头发。Harry听着煽情的歌词拨弄了一下头发，觉得自己心跳好像有点快。
我凝视着你的双眸
每次都渴望能得到更多
当你要走我会跪下挽留
你的名字在我口中反复吟诵
Peter坐在他身边，用手把Harry还湿着的头发挑蓬松，找准合适的角度给他吹头发。“你不舒服吗？”Peter熟练地给他吹头发，似乎察觉到了Harry的异常，但是他还没有进入Harry的思维去窥探一二，Harry当然知道比起这种Peter觉得无礼的方式，这个老实人更喜欢直接用语言询问。
“没什么，可能是今天早上洗澡的水太热了。”
Harry把右手盖在自己左手上，乖乖顺着电吹风的方向调整自己的位置，在引起Peter更多怀疑之前让自己恢复到冷静的状态。
“Harry，你……有没有发现什么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Harry交叠双手，“你指什么。”
Peter语塞，继续给他吹头发，吹的稍微有点湿的时候停下，这时候就轮到Harry自己来处理了，Harry握着和吹风机一起拿下来的梳子梳头，对着玻璃的反光审视了一下，问Peter：
“怎么样？”
“嗯？”Peter抬起头，手中还缠着吹风机的电线，“挺好——”
Harry抬起左手拂过自己的刘海，让Peter看清楚自己手上戴了什么。
“如何？”
Uh oh uh ohuh oh oh no no
TBC